生活在城市，我们总是急躁而拥挤，所有时间被塞得满满，却忘了我们生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偶尔去到城市的小道走走吧，吹吹夜风，聊聊心事，在清淡的清草香味里，找到久违的温柔的自己。

那日看完汪峰的演唱会后，已是夜里十一点，整个体育馆的出口都挤满了人群。我和朋友赛男特意从北门小道出来，穿过深圳湾的自行车车道，试图以最快的方式远离噪杂的人流。

两个瘦小的姑娘就这么穿行在没有夜灯的深圳湾的小道里。一路都可以闻到清淡的鸡蛋花的香味，还有被下午的雨水洗过的青草味。夜风佛过，这些沁人心脾的自然味道就一阵阵向我们扑来，像是找爱人撒娇的女子，温柔而又惹人疼爱。

在半道上遇到两位行走轻盈的大姐，寻问她们是否也是体育馆出来的，她们说不是，她们是住在不远处而晚上专门去前面看海的，说完便又抬着轻快的脚步走向了前方。在我们站在的小道望去，只有看到隐隐约约的海的一部分，平静宽阔。

我跟赛男说，我还从没有在夜里去看过海。她说，这个时候看海安静。我们相视而笑。

记得前年的时候曾参加过一次跑步比赛，有一段跑道就是设在深圳的海附近，经过有海的部分，看到的处处都是人头，挤到不行。这似乎是深圳的一特色，处处都是人，安静成为一个稀缺品。赛男说，她曾有一次早上在这个海边骑过自行车，清晨的海边，也没什么人，沿着海上的大桥一直可以看到海，还有清风，哪些天早上骑完车后去上班心情就好极了。而在节假日就是不敢去的。

结束了穿行的小道后，我们绕过了体育馆正面的立交桥，并不知道这条道的方向是否正确。在接近午夜的时间，并没有人可以问路，路上一排排的车子呼啸而过，也争先恐后。赛男说，你看，这就是深圳的样子，就算是半夜的时候，路上依然忙碌。我说是呢，这个城市的人们包括我们自己，总在争分夺秒地想要到达目的地，想要看清楚前方到底是什么。

这样的匆忙就像是来看演唱会的人们入场时地慌忙拥挤，散的时候又迫不及待离去。当汪峰在唱《北京 北京》的时候，我听着前后左右的年轻人一起竭斯底里附合：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里死去。我想在这近万人的体育馆内，并不能说人人都爱汪峰，但却是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人都需要这般的呐喊。

我们走上了沙河立交后，就叫了一辆车，那个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他一直找不到我们所在的位置，司机每隔五分钟就打一次电话跟我说，你们待在不要动，我按地图上的位置找你们。想必他是觉得两个姑娘深夜在偏僻的路上是不安全的，于是一再叮咛。而后再打来电话也顺便跟我说，他是做兼职的司机，对路不熟悉，希望我们不要急躁，他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站在这空无一人的大桥上，的确有些担心，在他每一次都说，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时候，安全感就增多一分。

桥上的晚风比刚才在小道上更大了一些，还夹杂着一些咸咸的海水味道。我们站在桥上辅道的中央，迎着夜来的风，说起最近生活的近况。赛男已是某集团公司的高管，工作几乎是接近疯狂的忙碌，带领着百来人的团队，想着要如何实现过8位数的营销业绩，又得看着如何能让这一群需要呐喊的年轻人觉得工作有前途，生活有希望。我说我常常在半夜醒来而突然想起第二天一定要完成什么事而要记在小本子上，要参与的事也必得不吃不睡觉也全部在心里过一遍。她说这对于她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尽管我们都着这样逼迫式的毛病，但是还好，我们并不是爱抱怨的人。赛男在这一点上更是做的克制而温柔。我问她如何排解这些半夜醒来的焦虑时，她说，可能是因为心里比较装的住事，遇到的事也是生活常态。就像我们看一场精彩的演唱会，也总会有散的时候，有人在焦躁中挤着人群向前走，我们就可以走一条他们不愿走的小道。然后来吹吹夜风，说说话，就是挺好。我听着她轻轻地说着这些话，像是在读一首诗一样的舒服。刚才我还在想着问她是否在工作时会有招架不住的事，但是听她这么一听说，我就觉得我有答案了，那样的温柔就是一股坚不可催的力量。

司机终于在我们被夜风吹的有些凉的时候找到了我们，他一再道歉。我们并无怪意，只跟他说我们也是难得在桥上看风景以及认真地看这个城市。他跟我说他的上一位乘客也让他好找，是一位在周末加班要回家的姑娘，让她等了二十分钟后，一上车就给了他一顿训斥，一路上还在不停打电话，似乎是老公没有办好某事，而回家要怎样怎样的。然后跟司机说她的时间十分宝贵，浪费她等车的时候她可以做好多的事，赚好多的钱。司机说深圳的女人太好强啦，却一点都不温柔。我没有回应司机的委屈，轻轻地打开车窗，让夜风再次拂面，看到有月亮隐约地挂在半空中。

想起毛姆的小说《六个便士》所表达的，就算是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第二天起床后，发了看汪峰演唱会的现场的图片和微博，不一会收到一私信跟我说，她也是生活在深圳的一个姑娘，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工作，生活没有乐趣。日子一点都不自由，别说是看一场演唱会了，连平时逛个街都没时间。她说，我看了好几篇你写的“鸡汤”的美好文章，怎么做到的呀。本来想跟她驳对一下“鸡汤”文的定义，想想还是算了，转而认真回复她说：深圳的精彩属于每一个在这里的人，在享受精彩与自由之前，还是得好好工作，做好每一件当下的事。她说，这好难啊。

嗯，我的确写了一些展现生活之美而又看起来自在快乐的文字。而在这些文字出来的间隙里，那些半夜醒来的分分钟都有崩溃的可能。我想，当以后出现这样的时候，就会想起赛男在离开演唱会现场说的那句话：倒是不用走在人多地方跟人挤的，去走小道吧。是的，走点小道吧，尽管会黑一点，会远一点，也不那么容易看见目的地，但是在路上可以闻到花香，可以吹到晚风，可以看的到安静温柔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