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做野兽派花店的第一天起,
我就没有了style。
曾经定期拜访日本发型师,每月种睫毛,和朋友吃饭穿体面的裙子,拿小小Cluch。开始做花是冬天,我每早五点起床,蹬高跟鞋披皮草,跌跌撞撞去曹家渡花市。然后,开始套头运动衫平底鞋,用超市买的发圈绑个辫子,背能装下电脑和面包的轻便袋子。再然后,穿自家出产衬衣配布裤子,一年没添任何包包新衣。
曾经看颜色喝一口,能分辨波尔多与勃艮第一级酒庄;每天下午喝茶吃点现烤饼干;外地朋友来上海,自信地为其安排餐馆行程。野兽派开始了,我也逐渐活得像个野兽,伙食基本为盒饭、肉包子、方便面。朋友们的聚餐基本参加不了,从未踏实坐定吃一顿brunch,并且,养成了半夜吃路边炒面,睡前啃鸡爪,出差只知道吃火锅的恶习。
现在的房子搬进来一年多,家徒四壁,所有灯都只是裸电线灯泡。没有茶几,把放阳台的水泥墩子搁在床头;没有餐椅,索性坐窗台吃东西。最心酸是,明明开花店,家中基本没有花。很偶尔在店铺垃圾桶里捡几朵看得过去的,就插洗手台花瓶里。有次出差回家,发现客厅出现两盆小绿植,样子简陋。司机说是阿姨捡来的啊。只能自我安慰:“阿姨看来不知道我是开花店的啊。”
所以这次受邀说style,我只能回答:我没有style。主编说他不嫌弃。现正夜半,在家里晃一圈,此感尤甚:是,厨房里摆了几排杯子,全部为灰色与金色,其中少不了时髦装逼必备vintage——所有杯子从来没有用过;客厅沙发是正版Andree Putman,据说已停产,因为几乎不坐,透着点诡异;有不少小幅艺术品,都是礼物,因为没时间挂墙上,堆在角落里⋯⋯我饿了,站在厨房想泡碗方便面,水槽是曾千辛万苦觅来的藏蓝色石材,水龙头也美,但没有烧水壶,转念一想就热点外卖剩菜吃吧,发现微波炉不会用(为求好看,拜托同事网购黑色微波炉,控制面板复杂得像练武功用的穴位图)。
所以,我只能饿着肚子回到电脑前,面对这篇无力继续的文章。
我没有style,我辜负了生活。
文 | 野兽派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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